【本章有意防】,介意的请跳过;其他都是友情向,如果有其他cp我会在章前说明。
所以一万多字了他们还没出发救耶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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Dominic站在阳光里,透过铁门的花纹,打量着里面的院子和典型的地中海建筑。他的衣着和罗马郊区的一派闲适格格不入,好几位上了年纪的女士路过,目光甚至不加遮掩地打量着这个外地人。远远地,他看到熟悉的身影从院子里走来,便摘下墨镜,等着来人给他打开大门。
“Dominic Brunsmeier,”Adriano “Maestro” Martello咬着雪茄把他迎进来,空出来的一只手向他伸去,“真是稀客。”
“Adriano。”Dominic毫不犹豫地握了握意大利男人的手,后者把他拉过来,快速地交换一个好友间的拥抱,“我是来找Aria的,她在吗?”
“啊哈,”Adriano拿着雪茄得意地扬起尾音,“你是指Martello夫人?”
“Martello夫人……?”Dominic愣了几秒,看着Adriano越张越大的笑容,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在说什么,“噢!恭喜!恭喜!”他说,Adriano 大笑着拍拍他的背,把他往屋子里面带,“你动作很快嘛!我错过了婚礼?”
“不,不,你什么都没错过,她才刚刚答应求婚。”意大利人简直是在挥舞他的雪茄了,眉宇间的快乐让他的整张脸都闪着光, “实不相瞒,伙计,掏出戒指的时候我吓坏了,比派我再上伊拉克前线都可怕。”
“瞧你说的。”Dominic笑了几声,脚步停在几棵橄榄树组成的树荫下,“什么时候办婚礼?”
“嘿,这可就轮不到我做主啦,现在我所有身家性命都得听那位女士的。” Adriano把雪茄放回嘴里,指了指远处传来孩子们嬉戏声的地方,“我去把她叫过来。Aria!”
他们顺着声音走过去,在拐角处刚好看见那群Adriano的侄子侄女们坐在苹果树下,把Aria “Alibi” de Luca围在他们中间。后者拿着扑克,似乎是在给他们表演什么把戏。Aria随手洗了几次牌,然后抽出一张红桃6亮给他们看;孩子们又惊又喜地大叫,嚷嚷着要他们的未来伯妈再来一次。Adriano走上前,把他的未婚妻从孩子们的欢声中拯救出来,牵着女士的手把她带到一旁:“Aria,亲爱的,Brunsmeier想找你谈谈。”她在听到Dominic的名字后挑挑眉,刚才和孩子们互动时的轻快瞬间消失。
“Brunsmeier。”Aria冷冷地向他点头。Dominic倒是不介意,他相信性格上的不和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专业素养。“Aria。我们进去说吧?”
他们从后门走进Martello家宽大阴凉的厨房。Dominic习惯性地快速打量四周:朴素的家具,有些年头的老照片,墙上的瓷砖估计都比他的年纪大——典型的意大利老房子。Aria给自己接了杯水,然后半靠在料理台边,审视着坐在木桌旁的德国人。“Harry派你来的?”
“是,也不是。”Dominic掏出背包里那沓牛皮纸文件夹放在木桌上,往Aria的方向轻轻推去,“你先看看这个。”Aria拿起来翻看,不到两分钟就丢回桌子上。
“你疯了。”她指着文件夹大声地说。
“先听我说——”
“意念植入根本不可能成功,明白吗?不,可,能!更别提Streicher还昏迷不醒!”她“啪”地一下狠狠地拍上桌子,几步凑近Dominic,对着他更大声地喊到。Dominic没有被吓到,只是回过头看了眼门外抱着两个小侄女的Adriano,后者探着头往屋里望,显然在试图搞清室内的情况。Aria对上未婚夫的视线,烦躁地抓了几下短发,把桌上的资料收起来递给Dominic, “我不会加入这种自杀行动,去找别人吧,抱歉帮不上忙。”
“Aria,”Dominic接过资料又放回桌上,“我们需要你,你是小队里最好的伪装者;没有人比你更有经验。 ”
“客气,我相信有比我更合适的干员。现在——”
“听我说,”他不得不加重自己的音量,“我成功过,所以我们绝对能再成功一次;”Dominic再次拿起那沓不薄不厚的资料,“我看过你的档案,你也做过这样的尝试,你当然知道这是可能的;我们只是需要……植入得足够深。”
他们就这样维持着各自的动作,在Martello家的厨房里对峙,谁也没有先动分毫。但显然Aria是更没有耐心的那个;她几乎是抢过递到她面前的资料,自暴自弃地给自己拖过椅子坐下。“这不止是深度的问题……”她翻开文件,有些懊恼地说,“……意念还必须足够简单明了,这样才能更好地让潜意识接受。”
“你怎么做的?”
“是我还在Vinciguerra家卧底的事了……Vinciguerra的大女儿被排除在遗嘱里,我本来想用梦境伪装成老Vinciguerra太太,说服她去参与到家族内斗中,试图从中挑拨离间;很可惜没成功,还差点暴露我的身份。”她抬起头,视线落在屋外那几个大笑着的Martello身上,“Adriano费了很大功夫才没让上面知道这件事,他不会想看到我再次进入梦境的。”
Dominic拿出口袋里的香烟,眼神询问Aria,“随意。”她说,然后Dominic就自顾自地点燃了打火机,拿着香烟的手指了一下孩子堆里的Adriano,“婚礼定在什么时候?”
“什么?”
“婚礼,你和Adriano的婚礼。我进来的时候他跟我说了,你手上也带着戒指。”他盯着女士涂着白色指甲油的手指说,“款式很好看,很衬你的手指。”
“……谢谢。呃,说实话,我还没想好。”Aria眨眨眼,“可能明年年初,可能年底,得看小队的时间安排——为什么突然问这个?”
“了解。”Dominic站起来,把快要燃尽的香烟戳灭在烟灰缸里,边收拾东西边看向她漂亮的眼睛,“你说得对,Marius现在昏迷不醒,谁都不知道我们会面对什么。我没有理由劝你跟我趟这摊浑水,更何况你现在不是为了自己一个人活着——新婚快乐,Aria。”说完,他就背上背包,往来时的方向准备离开。
“等一下!”
Aria在背后突然叫住他,Dominic随即收住迈往门口的脚步,转过身等着她的回应。Aria紧咬下嘴唇,又胡乱地捋了捋额前的碎发,最后拿起桌上半满的玻璃杯,低着头小口地抿着水。等她放下玻璃杯时,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,也不知道在给自己做什么样的心理建设。
“还有谁会加入?”她问。
“Porter,Weiss,Thorn,当然,还有我。”
“Weiss是造梦者?”
“不,Thorn。”
“他没有经验;造梦不光靠的是聪明,还有对细节的把控力。”Aria走上前说,“你需要一个更有洞察力的人。”
“你有推荐的人选?”
“我想是的。”
女士对着他伸出手,见Dominic没反应,又把手抬得高了些。Dominic无奈地掏出自己的手机解锁后递给她,看她涂着白色指甲油的手指在屏幕上飞舞,“喏,打这个电话就行,这是找到他最快的方法了。”Aria说,然后把手机还给男人。
“你怎么会有他的电话?”
“他有时候会请我当他的模特,练习素描之类的;我有时候会邀请他喝杯咖啡,聊聊艺术。”Aria抱着手,露出一点嘲笑的表情,“试试正常人的社交活动,对你的身心有好处。”
“我尽量吧。”
“这不是为了你。”Aria在Dominic离开厨房前对他喊到,“我只是想把话说清楚。我不喜欢你,你是个爱冒犯人的混球,而且还时不时地毁掉我的装备。这都是为了Marius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Dominic偏过侧脸对她点点头。“以及,抱歉。”
“为了什么?”
“为了以前我冒犯过你的地方。”他说,头也不回地走进罗马春天的阳光里,“赫里福见。”
–
Dominic第四次皱起眉头摊开手上的小册子,试图在地图上搞清自己的位置,最后还是不得不向展馆入口处的安保人员询问,花了好一些时间,才明白那个口音浓重的保安在说些什么。他跟着保安指给他的方向往美术馆的中心走,一群群穿着黄马甲的小学生们互相牵着手,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地路过。等终于走到美术馆正中央的宽阔展厅时,他发现一半的作品面前都是席地而坐的中学生们,一个个在讲解员和带队老师绘声绘色的描述中听得津津有味。还好,他要找的人坐在离他们有些距离的长凳上,独自一人安静地临摹着面前的作品。Dominic慢慢地在长凳的另一头坐下,和那人共同欣赏着面前伦勃朗的自画像。
“Glazkov。”
“Brunsmeier。”Timur “Glaz” Glazkov头也不抬地回复他,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片刻。
“我不知道你还是个造梦者。”
Timur低低地笑了两声,“每个人都有一点自己的小秘密;你不知道我是个造梦者,我也不知道你会是个盗梦师,我们扯平了。”
“哈。”
“没有多少人知道这支电话,这是私人号码。”Timur放下笔,一双蓝眼睛平静地看向Dominic,“我猜你找我也不是为了公事?
“不完全是。”Dominic说,身子前倾,双肘贴在大腿上,“你对意念植入了解多少?”
“复杂且精妙的一项活动。”Timur又拿起了铅笔,继续刚才未完成的部分,“你植入一个念头,然后指望这个念头长出来影响目标的行为。所以你找我是为了这个吗?‘意念植入’?”
“嗯哼。好吧,在你说‘这不可能’之前——”
“不,不,这是有可能的。”狙击手抬起两根手指打断他的话,“我还在部队时见过一两个成功的案例,虽然不是我亲自参与的就是了。这完全有可能,只是出奇地难而已。”
“我不得不说,你是第一个没觉得我疯了的人。”
“正常;如果我不是我亲眼所见,我也会觉得你疯了。”他把手上的东西全部放在一边,偏过头看向德国人,“继续说——你应该已经有计划了吧?”
“或许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聊。”Dominic环顾四周坐在地上的中学生们。刚才那群擦肩而过的孩子们也来到了展厅里,反光的亮黄色马甲在室内格外起眼,“这地方平常都是这么多人吗?”
Timur跟着他的视线,打量起那些还不到大人们的膝盖高的孩子,“差不多吧;放心,没人会听到的——目标是谁?”
“Marius。”
“Streicher?”Timur皱起眉,一手扶着大腿,扭过半个身子疑惑地说,“他不是出任务了吗?发生了什么?”
“情况有一点……复杂。我们相信他被某个武装组织拘留了,得想办法把他救回来。”
“再救一次Streicher?你们真得看好自己的同伴了。”
“等我们找回他再说吧。”Dominic不安地搓搓手,再次抬起头四处张望,“附近有什么安静点的去处吗,我觉得欧洲一半的中学生都在这个展厅里。”
Dominic的担心换来几声俄国人低低的笑,后者自由地伸直了腿,对着面前三十四岁时的伦勃朗轻快地说,“放松点,Brunsmeier,在这里谈话很安全。”
“你怎么确定?”
“因为你在我的梦里。”
话音刚落,整个美术馆都安静了下来。时间瞬间停止,所有人都僵住了动作,孩子们、大人们、讲解员们,像是被框在了某幅永恒的油画里,没有半点呼吸,没有半丝移动。Dominic睁大了眼睛,迷茫地看着面前被冻住的众人,同时惊讶于Timur展现出的能力。他在肺里一吸,一呼,吐出不真实的二氧化碳,连空气中被光线照出的灰尘也一动不动。就在安静到令人不适的时候,他们的头顶上传来了一个声音:
“妈妈……”
“妈妈……”
Dominic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不受控制地撞击着肋骨。不是现在,他脑子里高速扭转着的齿轮叫嚣着,不是现在。Timur显然也听见了这个声音;他站起来,一根手指疑惑地指向天花板,“那是什么?”
“Hanna……”
“Hanna……Hanna……没事的,没事的……我会照顾你……我会一直陪着你……”
Dominic也跟着站起身,目光疯狂地四处搜寻,然后整个人凝固在展厅的大门口方向。半掩的大门后,一双修长但惨白的腿出现在门后的地板上;腿的主人赤着脚,隐约还能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。
Timur从他身后一把抓过他的手臂,手指还指着天花板,“这个小女孩的声音——是你带进来的吗?”Dominic挣脱开手臂上的手,两只手紧紧扣Timur的肩膀上摇晃他,“Glazkov,我们必须马上醒过来,还有多久?”
“至少还有半分钟,这是怎么——”
“我们必须马上醒过来!”
“你是怎么——”
“现在!我没法和你——”
嘭!嘭!嘭!
他们的对话被身后传来的爆炸淹没。展馆里的画作开始一幅接着一幅地爆炸,伦勃朗瞬间化成灰烬,嘭!嘭!嘭!画布、碎屑、木块从墙上喷涌而出,裹挟着馆中的所有人。紧跟着,脚下的地板也开始剧烈地震动,塌陷,一块块地陷入地心中。剧烈的地震让他们没法站在原地,他们不得不跌跌撞撞地跑开;头顶上的水晶吊灯不详地响着,哐哐,哐哐,咔!水晶吊灯挣脱了固定,正正地朝二人的头顶砸来——
“喔,喔!冷静点伙计!慢慢来,慢慢来!你已经醒了!”
Dominic倒吸一口气从沙发上跳起来。他大喘着气,瞳孔涣散,额头上全是细细的汗。他抬起另一只手,发现手臂上还绑着梦境静脉注射器,随即两下胡乱拔掉丢在地上,然后把脸深深埋进双手里。James把注射器从地上捡起来,“老兄,你怎么回事?”
“刚才那是什么?”
躺在另一张沙发上的Timur慢慢坐起来,把注射器也丢在地上,蓝眼睛里颇有微词。他对着Dominic又问了一遍,“Brunsmeier,刚才那是什么?”
“操!”Dominic用德语大声骂到,直直地冲出屋外。
“怎么了?嘿,Dom,你去哪儿?”和Dominic擦肩而过的Monika试图叫住他,对方半点也没有理会就走开了。她疑惑地看向同样刚从梦里醒来的Timur,后者显然在生气。“嘿,发生了什么?”
“我得找他谈谈。”Timur说,也跟着离开了休息室。
“刚才那是什么?”
Timur站在洗手间的门口大声地质问Dominic;Dominic从洗手池里抬起一眼,看着镜子里Timur的倒影,又低下头,好让脸上的水滴进洗手池里。
“没什么。”他对着洗手池说。
“我听见了,就在爆炸前几秒,有个男人的声音,还有个小女孩在尖叫。” Dominic没管他,继续打开哗哗的水龙头;Timur走近几步,水差点溅在他身上,“我确定那不是我造出来的东西,所以只有可能是你带进来的。Brunsmeier?”他在Dominic身后紧追不舍地喊着,“Brunsmeier,那是谁?”
“嗯?”
“Hanna,我听见了这个名字,是你带进来的人物投射吗?”
“没什么。”德国人抽出墙上一张又一张的擦手纸,胡乱往脸上拍几下,“啪”地一声丢进垃圾桶里,“我走神了,想起来一些其他的东西,就这样。”
Timur显然没有买账。他两只手叉着腰,鼻子里重重地鼓出一口气,见Dominic没有多说的,只好转身准备离开。“你最好不要在任务里出这种问题。”他说。
“不会再发生了。”
“最好是这样。”Timur冷冷地说,然后留他待在空无一人洗手间里。
–
Monika摘下头上的耳机,慢慢地走上阳台。Dominic在不远处刚刚点上一支烟,尼古丁的味道随着英格兰四月的微风贴到她的脸上。她揉搓着手走到他的身边,和他一起面对赫里福基地新修的草地。
“嘿。”Monika轻轻地打了声招呼,“Timur跟我说了,关于刚才梦里的事,还有,‘Hanna’。”
“嗯。”
Monika重心一前一后地从脚趾晃到脚后跟,依然是很小声地说:“你想聊聊吗?”
“换个时间吧。”Dominic回答她。他抬手弹了弹烟灰,又把烟放回嘴里。Monika轻轻点头,双手搭在阳台四周的围栏上,这才发现男人面前有个小小的沙漏;那沙漏不到半个手掌大,款式极其精简。她盯着里面的沙哗哗地流下,不到几秒便全部流尽。“这是什么?”她好奇地问。
“‘图腾’,用来区分现实和梦境的小道具。在现实里,十秒左右流沙就会全部流完;但是在梦里,流沙会无穷无尽地落下,永远不会停止流动,也永远堆不满下层。”他一边说,一边把沙漏再次倒转,流沙又再次哗啦啦地落下,“你到时候也得准备一个,某个不要太常见的小东西,只有你自己知道里面的精妙——最好自己做一个。”
“很精致。我以为你会选更简练的东西当图腾呢。”
“这不是我的。”他说,手上的动作停顿两秒,才把那节已经有些长的烟灰弹走。
“那是?”
“前女友的。Hanna,她叫Hanna。”
“所以Timur在梦里听到的名字……就是她吗?”Monika的视线落回到那个小小的沙漏上,“我可几乎没听你聊起过她——她怎么样?
“没什么好聊的。”Dominic把还剩四分之一的烟丢在脚边,又一脚踩上去碾压几下;半焦的烟草被压进水泥地的缝隙里,像一株被碾碎的曼珠沙华。
“她死了。”
“噢,抱歉。”Monika尴尬地眨眨眼,捋了捋额前不存在的碎发,“她是因为,那个……”
“什么?噢,呃,不是,不是,不是什么仇家报复,和帮派斗争也没关系……她自杀了,尸体旁边就是遗书,再加上她的心理医生的记录,警方几乎没花多少时间就结案了。”
“我很抱歉。”Monika仰起头和Dominic对视,他在女士那对蓝色的眼睛里有些恍惚,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到另外一个人。Dominic拿起沙漏,揣回口袋里,“不必。都过去了。”
“走吧,”他说,“Aria该到了,别让大家等着。”
“所以,” James “我就是喜欢花里鼓哨” Porter拿过笔,在休息室中央的立式白板上龙飞凤舞地写下几个大字,“‘拯救Jager 2.0’,我们目前都有哪些计划?——嗷,疼,Aria。”
Aria收起刚刚轻捶James肩头的手,咯咯地笑着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。“所以我们为什么要回赫里福来?我以为大家都在希腊,准备比赛。”
“Six怀疑有人走漏消息,而且他的怀疑不无道理。新基地那边什么人都有,更别提之后还有几万人会来看比赛;在这里人员成分简单得多。”Erik接过女士的话,一边拖过额外的几张椅子过来,围成一个半圆。虽然是休息室,但是眼下彩虹小队的干员们都尽数待在希腊,有权限进来的也就只有他们几个,不用担心被其他人打扰。James直接霸占了最舒服的那张扶手沙发,整个人陷在软乎乎的坐垫里,“是啊,这么多年过去了收发室还是那个爱织毛线的老太太。”
“Erik,给大家一点好消息,缓解一下空气里的英国氛围,可以吗?”
“当然可以,亲爱的女士。”Erik向Monika点点头,点开手上的平板电脑,“好消息是,目前基本可以肯定雇主就是交易时的买家;我们接下任务之后他们先预付了一部分定金,但都是比特币付款,查不到源头。他们还给了我们一个在莫桑比克的坐标,说是准备好了就去那里,会有人接应。”
“查到什么了吗?”Timur问。
Erik摇摇头,将平板上的地图共享到大家的设备上,“坐标坐落在将近八十平方公里的无人区内。最近的村落开车也要五个小时。CIA方面分享的信息来看,Marius被拘留在一艘货船上,戒备森严,除了医护人员一律不许接触。货船基本是艘幽灵船——查不到注册公司,查不到航线,查不到任何负责人。”
James拿着自己的平板点来点去,拖着伦敦腔问到,“CIA怎么会知道这些?”
“他们有一位卧底在船上的探员;到时候他也会接应我们;”Erik说,滑向下一份共享文件,“呃……叫John Lark的一个家伙。”
“其他我们还知道什么?”Dominic抬起头问他。
“我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,你们想先听哪一个?”
“好消息。”
“坏消息。”
Timur和Monika对视片刻,最后Timur绅士地挥了挥手,“听她的,女士优先。”
“好消息是,Marius的潜意识运转完全正常。我们不用担心进入梦境之后会变成,呃……”
“果冻脑子。”James在柔软的沙发垫子里接话。
“虽然不是我想说的,不过是这个意思。”
“坏消息是?”Timur问。
“坏消息是,不管是谁教了他梦境防御,他学得很好。光是浅层梦境就有层层把守,我们在里面恐怕待不了很久。”
“什么是梦境防御?”Monika小声地偏过头问旁边的Aria,Aria想了想,“潜意识投射出的、具有攻击性的人物形象。呃,你把它想象成一群会对你无差别开火的雇佣兵就好。”
“如果是雇佣兵就不是坏消息了。”Erik显然是听到了对话,无奈地把话头接过来,“Marius梦里的是那些感染体。”
“Fuck。”英国人字正腔圆地骂到。
“像在新墨西哥那些?”Timur也皱起眉头,脑子里浮现出不好的画面。即便是聪明如Erik也找不到更好的描述,只好耸耸肩表示肯定,“那些长着刺还会呜啦啦围上来的变异怪物,是的。所以小心别在里面死了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事情是这样的,女士。”James终于肯把自己从沙发里捞起来,坐直了跟Monika解释,“一般来说,在梦里死了,你就会醒过来;但是我们在德国睡美人的脑子里,一旦在那里面死掉,你就会掉进游离域里,像回荡在伦敦塔里的怨魂一样永远困在那儿,然后你也会成为果冻脑子。”
“我报名的时候可没想到这个。”Timur对着平板电脑嘟哝到。
伦敦佬大笑了一声,又缩回沙发垫子里,“太晚了,小画家。”
“那我们要怎么醒来?”Aria问沙发上的人。
“抽动。”
“抽动?”
“你睡觉的时候平衡系统还是工作着的,对吧?所以你掉下床来,你就会醒。我设计的镇定剂可以保证我们安安稳稳地睡上好几个小时,而且完美同步梦境;只要产生失重感,我们就可以醒过来。”
“几个小时不够,”Dominic终于加入到对话中,“我们需要至少能稳定十四个小时的镇定剂。”
James听闻后迅速爬起来,像是看待哪个喝茶不加奶的疯子一般,“你是要在梦里打场二战还是怎么着?十四个小时在梦里可是整整一周!”
“一周?”Monika低声惊呼。
“梦里的时间走得慢一些,甜心。现实里五分钟就是梦里一小时了。”
“我们需要两层梦境。”Dominic站起来解释,拿起笔在白板上涂涂画画,“在第一层,我们给Marius制造紧张感,给他一些压力和暗示;到了第二层,”他说,笔跟着画出一个长长的箭头,“我们就可以告诉他他是在梦境里,迫使他反抗自己的潜意识;这样等他回到第一层,他就会对梦里的世界产生怀疑。只要他开始怀疑——”
“梦就会迸裂,他就可以醒过来。”Erik说。
“正确。”Dominic收起笔,还给他们的情报员。
“那你打算怎么让一个唯物主义的工程师产生存在主义危机?”James问到,脸上的表情大概介于“这点子不错”和“你应该是疯了”之间。
“从他最害怕的事情下手。Glazkov,你还记得新墨西哥任务时的那个小镇吗?”